【学术】干支与历法

干支解释

天干 说文解字 解释一[1] 解释二[2]
位東方之孟,陽气萌動。從木載孚甲之象也。《大一經》曰:「頭玄為甲,甲為人頭。」(小徐本) 种子初发将要破壳而出,象征事物刚开始发展前景却不明朗。 古押字
象春艸木冤曲而出,陰气尙彊,其出乙乙也。與丨同意。乙承甲,象人頸。 草木发芽枝叶弯曲柔软,象征事物发展初露生机。 存疑
位南方,萬物成,炳然。陰气初起,陽气將虧。从一入冂。一者,陽也。丙承乙,象人肩。 日光照耀草木生长,象征事物发展的前景充满希望。 象物之底座
時萬物皆丁實。象形。丁承丙,象人心。 夏天草木结籽,象征事物已经发展到成熟。 象钉之形
中宮也。象六甲五龍相拘絞也。戊承丁,象人脅。 各种草木动物互相缠绕,象征事物熙攘繁盛。 象斧钺之形
中宮也。象萬物辟藏詘形也。己承戊,象人腹。 秋天草木定型不再生长,象征事物已经发展到停滞状态。 象繳之形
位西方,象秋時萬物庚庚有實也。庚承己,象人𪗇。 秋天草木果实饱满,象征事物的发展有了可喜的成果。 象鉦鐃
秋時萬物成而孰;金剛,味辛,辛痛卽泣出。从一从䇂。䇂,辠也。辛承庚,象人股。 草木干枯有苦涩辛辣的味道,象征事物已经衰败没有了希望。 剞劂之形
位北方也。陰極陽生,故《易》曰:「龍戰于野。」戰者,接也。象人褢妊之形。承亥壬以子,生之敘也。與巫同意。壬承辛,象人脛。脛,任體也。 生物孕育着新生命,象征新事物可能出现的希望。 纴之初文
冬時,水土平,可揆度也。象水從四方流入地中之形。癸承壬,象人足。 冬天土地或者冰面平整,象征事物发展周期结束。 象戣形
地支 说文解字 解释一[2]
十一月,陽气動,萬物滋,人以爲偁。象形。 象小兒之形
紐也。十二月,萬物動,用事。象手之形。時加丑,亦舉手時也。 象手甲之形,叉之初文
髕也。正月,陽气動,去黃泉,欲上出,陰尙彊,象宀不達,髕寅於下也。 象箭形
冒也。二月,萬物冒地而出。象開門之形。故二月爲天門。 劉之初文
震也。三月,陽气動,靁電振,民農時也。物皆生,从乙、𠤎,象芒達;厂,聲也。辰,房星,天時也。从𠄞,𠄞,古文上字。 古之耕器
巳也。四月,陽气巳出,陰气巳藏,萬物見,成文章,故巳爲蛇,象形。 象孩子之形
啎也。五月,陰气午逆陽。冒地而出。此與矢同意。 杵之初文
味也。六月,滋味也。五行,木老於未。象木重枝葉也。 象木重枝葉,枚之古文
神也。七月,陰气成,體自申束。从𦥑,自持也。吏臣餔時聽事,申旦政也。 雷電的“電”之初文
就也。八月黍成,可爲酎酒。象古文酉之形。 酒之初文
滅也。九月,陽气微,萬物畢成,陽下入地也。五行,土生於戊,盛於戌。从戊含一。 象斧鉞類之兵器
荄也。十月,微陽起,接盛陰。从𠄞,𠄞,古文上字。一人男,一人女也。从乙,象褢子咳咳之形。《春秋傳》曰:「亥有二首六身。」凡亥之屬皆从亥。亥而生子,復從一起。 荄也

[1] B站UP小森森2:祖甲改制 15:36

[2] 講座丨葉玉英:從甲骨文看殷商人的世界觀

干支历法的不确

  使用干支纪日成为古人以及现代学者研究古史的习以为常,然而,就秦汉以后的两千余年来讲尚且准确,上溯到共和乃至夏商就很难肯定是否依旧。张富祥《古史年代学研究的误区——夏商周断代工程金文历谱问题分析》中说:

郭沫若先生还在1945年就说过:“彝铭中多年月日的记载,学者们爱用后来的历法所制的长历以事套合,那等于是用着另一种尺度任意地作机械的剪裁。在二三十年以前的旧人仅仅就一二例以作尝试,其结果倒也无足重轻,近一二十年来的新人们更扩大规模作整套的安排,大表长编,相沿成为风习。作俑者自信甚强,门外者徒惊其浩瀚,其实那完全是徒劳之举。周室帝王在位年代每无定说,当时所用历法至今尚待考明,断无理由可以随便套合。”又说:“像这样的年代考定实在比原来没有经过考定的更加浑沌。没有经过考定,我们仅是不知道年代而已,而经过所谓考定,我们所得到的是错误的年代。故尔用错误的方法从事考定,愈考定,愈增加问题的浑沌。”郭沫若:《中国古代社会研究·青铜时代》,石家庄:河北教育出版社,2000年,第581、583页。差不多在同时,陈梦家先生也指出:“西周之历法,今尚不能推求其详。用后世某一种历法根据某虚拟之起点试谱西周年历,更取某组史料之历日谱入之,其事非不可能,而不可据此认为推定正确。”陈梦家:《西周铜器断代》,北京:中华书局,2004年,第500页。后来又说:“这种推算,首先要以为(一)西周各王年数是可以拟定的,(二)西周历法是可以知道的,(三)西周金文中的月象的解释是正确的。对于上三事,到现在为止,都不能确定。在年代学、古历学未能明确以前,安排的年谱一定是有问题的。”陈梦家:《西周年代考重编前言》,《尚书通论·外二种》,石家庄:河北教育出版社,2000年,第408页。岑仲勉先生也曾谈到:“无论何家,于现时而欲安排一周初历谱,纵非绝不可能,要属来得太早,此则鲁实先氏所谓共和前年数,史记未明,古历疏阔,难以逆推,……今不必侈言上古,试就唐观之,则天光宅元强进正月癸未为甲申,圣历元强易甲午朔为甲子,永昌元仅十一月,久视元乃十五月,其他与推步相差之处,更仆难数。……中古如此,上古可知,试问吾人有何术以推求其如何疏误耶?”岑仲勉:《两周文史论丛》,北京:中华书局,2004年,第131页。

这里不厌其烦地引录前辈大家之言,只是想表明,现时金文资料之丰虽非昔比,而仅就金文历日试谱西周年历也还不具备充足的条件。

研究中国古史年代的学者向来有一个自觉不自觉的假设,就是不管古人用什么样的历法,也不管历法怎么变化,纪日干支都是一例连续排比下来的,从上古到今天既无调整也无间断。李学勤先生说:“如果离开这一假设,也无法谈中国的天文历法推算了。如……甲骨文日月食的惟一解,尽管不是这一假设的充足证明,仍能使我们相信纪日干支的连续能够上溯到武丁这样早的时期。”李学勤:《夏商周年代学札记》,第268页。可是成家彻郎先生却不承认这一“所有的中国人都将之作为不言自明的事实”,认为“在充分的可能性上周族使用的是独自的干支”《古史考》第九卷,第98页。

蒋祖棣先生还有更深刻的提问:古代历法研究和天文研究应该以“科学”为目的,还是以“历史”为目的?“如果以‘科学’为目的,张培瑜先生的成果(《中国先秦史历表》)可以成为定论。可是周代历法的实际情况仍然不清楚。如果以‘历史’为目的,就应该对周代畴人(准确地说是周代不同集团的畴人)的纪日规则加以研究。如果对当时的纪日规则没有全面和深入的了解,用‘科学’的历表代替周代畴人的规则,或用一种规则去概括当时并行的不同规则,就会曲解周代天文和纪日行为的实际情况,并且增添在周代纪日资料认识上的混乱。”所以,对纪日金文也不能仅用一种历法作规范,“由于青铜器在来源上多元化,纪日金文所代表的地域性十分明显,纪日金文背后的历法制度更有可能不一致”,这就需要“对纪日金文历法背景进行逐一的和通盘的整理”蒋祖棣:《西周年代研究之疑问——对“夏商周断代”工程方法论的批评》,《古史考》第九卷,第80、82页。。仅靠少量铜器的铭文制定历谱,显然无法用以推求古代王年,要使此种方法成立,还有数不清的繁重工作要做。

  张富祥也提到“一甲十癸”刘朝阳《再谈殷历》中提出,并且根据《甲骨文合集》第24440版所刻干支表证明其相吻合,推断“月一正曰食麦”中的“月一正”是夏历正月一日,当日为甲子日。他认为:“大概在春秋战国以前,此甲子之日本为夏历的正月初一还是人人皆知的事。”但胡厚宣《“一甲十癸”辨》和常玉芝《殷商历法研究》也同样举出了卜辞中事实相左的例证。

  退而求其次,中和来讲,也许存在历法改制。如张富祥特别考证的商末征伐夷方的卜辞。

然而商末连续八九个月的征夷方历日,甲骨文的记载历历可见,仅按现有的认识,实际上非用“一甲十癸”之说便不能排顺。肖良琼先生曾将“宾组互相衔接的卜旬卜辞加以排比,发现殷历可以连续10个月以上每月都是30天”,并说“这种记时制度相当古老”肖良琼:《刘朝阳与殷商历法研究》,《纪念殷墟甲骨文发现一百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》,北京: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,2003年,第66页。。李学勤先生也怀疑:“是否商代在一定情况下,真的实行过‘一甲十癸’的‘历法’?特别是在像征夷方的战争中,为了便易,暂时用了这种简单的‘历法’?”李学勤:《夏商周年代学札记》,第249页。其实这种“历法”未必简单。商代历法应该前后有变动,例如武丁卜辞中多有“十三月”的记录,祖庚、祖甲以后却不见再有“十三月”陈梦家:《殷虚卜辞综述》,北京:中华书局,1988年,第220页。,可能即与历法体制的变动有关,不一定是由年中置闰所致;或者如刘朝阳先生所说,商代干支纪日与实用的四季记时原是两个系统,二者之间有一个磨合的过程。这些都涉及祀历与农历的统一问题。以此推测,周初纪时法可能仍承商人旧制,是以祀历与农历混用的,而在历法上亦大致采取平均每月30日之制。周初铜器铭文,如著名的利簋、天亡簋、何尊等,均不见有月相纪时词语,或由此故。

商末征夷方,卜辞记录最详细的一次,在十祀九月甲午至十一祀五月癸丑之间,有关材料约八十条(见陈梦家《殷虚卜辞综述》,第301~304页)。假定所记日干支都是连续不断且不重复的,那么这次征伐前后共历260日。据此可以推定十祀九月至十一祀五月的月历如下:十祀九月,甲午~癸亥,30日;十月,[甲子]~甲午,31日;十一月,[乙未]~癸亥,29日;十二月,[甲子]~甲午,31日;十一祀正月,[乙未]~癸亥,29日;二月,[甲子]~甲午,31日;三月,[乙未]~癸亥,29日;四月,[甲子]~[甲午],31日;五月,[乙未]~[癸亥],29日(带中括号的日干支未见于卜辞,据干支表补)。按此种编排,除十祀九月为30日外,其余8个月都是31日与29日相间的,可见祀历(一甲十癸体制)与农历(十二月份体制)尚不完全统一。假如全年12个月都是31日与29日相间的,那么平均每月30日,一年即为360日。陈梦家先生认为,殷历年可能在360~370之间(见《殷虚卜辞综述》,第223页);许进雄、常玉芝先生也认为,商末周祭有三十六旬型周期和三十七旬型周期,且两种类型的周期基本上是交替安排的(见常玉芝:《百年来的商殷历法研究》,《纪念殷墟甲骨文发现一百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》,第50页)。如此,则商代历法有短年,有长年,短年为360日,长年为370日,平均每年为365日。从中可以非常明显地看出以祀历与农历、阳历与殷历相调停的倾向。这种混合型的历法可能就是中国传统阴阳历的源头:它在初还是非常粗略的,或者即以“朏”为月首,并采取大月31日、小月29日的体制,又每隔一年而加10日;后来随着天文观测的进步,才逐渐发展为较为细密的朔望月体制,以“朔”为月首,凡大月30日、小月29日,又每遇当闰之年而加一闰月。


2022.7.26 补充:干支历法

✈ 最后更新: 2022-07-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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